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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訪|“手藝人”文牧野的極限挑戰(zhàn):類型化現(xiàn)實題材的“奇跡”之旅

2022-02-27 05:14:11 來源:人民日報客戶端

作者| Mia

“要愛電影,而不是愛電影之外的東西?!?/strong>

恩師田壯壯曾經送給文牧野這樣一句話。時至今日,這句話對他仍然非常重要。時刻提醒自己,享受創(chuàng)作中純粹的快樂,通過電影去觸摸人生,不在意外界毀譽得失,始終如同拍第一部電影那樣全力以赴。

大多數(shù)青年導演在成名之前需要走過一段漫長的路,而文牧野“出道即巔峰”,2018年暑期檔,豆瓣9.0分的《我不是藥神》技驚四座,以31億票房位列國產片影史TOP14,至今仍是國產現(xiàn)實主義題材中無法繞開的一座高峰。在2020年,他成為FIRST影展的“一號人物”。這個被徐崢稱為“天生就要做導演的人”,于今年春節(jié)檔,帶來了自己的第二部長片《奇跡·笨小孩》。

盡管在開局初期略顯不利,但該片憑借著豆瓣評分7.4分和檔期內不錯的口碑質量優(yōu)勢,爆發(fā)出長尾效應,一度逆跌,據貓眼專業(yè)版顯示,其預測票房落點也從9億左右一路上調至13.49億+?!镀孥E·笨小孩》影片所呈現(xiàn)出堅韌不拔的走勢,和后續(xù)爆發(fā)力,恰如片中人物不屈不撓的拼搏精神。

現(xiàn)實題材與商業(yè)性之間儼然找到了一個最佳平衡點,文牧野的導演技法也越發(fā)顯得嫻熟,他自己又是如何看待和解讀這部作品的?我們和文牧野進行了一次深度對談,嘗試還原《奇跡·笨小孩》的整個創(chuàng)作過程。

當主旋律遇見現(xiàn)實題材,

如何找到娛樂性的最佳平衡點?

“奇跡”屬于片中的電子廠七人組,屬于有“先心病”但成功打敗病魔的年幼妹妹?!氨啃『ⅰ眲t指向不那么被命運眷顧,但憑借勤奮善良成功翻盤的片中人物們,或許也正隱喻著曾經高考290分、用了三年時間考上北電研究生的文牧野自己。

他們遇到的第一重困難便是時間。“這是一次極限操作。”《藥神》有兩年半年時間進行劇本打磨,但《奇跡·笨小孩》劇本、拍攝、后期總共加起來只有一年創(chuàng)作時間,對導演基本功提出了較大挑戰(zhàn)。

另外由于獻禮片屬性,在考慮到“生活是最大的反派”的前提下,需要思考如何帶來勵志的精神正能量,因此不同故事線之間需要不斷協(xié)調和融合。

廈崗村這類城中村距離CBD一步之遙,堪景推進得很快,但實際拍攝會有難度,“每天的人流量一二百萬人,實景拍攝的時候,我們面臨最難的問題就是如何控制圍觀群眾”。

另一重困難則是深圳變化莫測的天氣。他們一共遭遇了四場臺風,“需要下雨時,卻是晴天。需要晴天時,卻是下雨”,事實上,那場主人公景浩跌落人生谷底的暴風雨,是由團隊用幕布遮住天空,用兩輛大吊車完成的。

如何凸顯真實感?大多數(shù)觀眾會被當中接地氣的生活細節(jié)所打動,街頭奔走的小販,華強北的手機店主,乃至景浩住的老樓,燈火下的一碗飯。而這些市井煙火氣的美術、攝影、場景,也有效提升了影片質感,以及情節(jié)可信度。

這種質感首先基于充分的前期調研采風。“本來想去華強北,結果發(fā)現(xiàn)那里已經改成賣美妝的了。在深圳,我們采訪了幾位跟拍打工者的紀實攝影師。其中有一位花了近30年時間,專門跟拍深圳、東莞及周邊的打工者,有300多萬張照片?!?/p>

每張照片后面都有一個故事,他們當中有拾荒者,送快遞的,他發(fā)現(xiàn)“許多創(chuàng)業(yè)者都不是主動的,而是由于身邊的人,被動走上了這條路”。有一個電子廠老板,最初的賺錢動機便是為了給家人治病,沒有特定原型人物的景浩,身上實際匯集著無數(shù)真實人物的親身經歷,因而爆發(fā)出了強有力的“催淚能量”。

他嘗試以此去貼近那個創(chuàng)業(yè)的黃金時代,這座“奇跡之城”——深圳,每個人奔跑在街上步速都很快,白手起家、功成名就的傳奇每天都在上演。什么是深圳精神?“深圳是很熱烈的,熱量很高的,老百姓追求世俗幸福的能量應該是最強的。”

在短暫的周期里,他和熟悉的團隊一起克服種種困難,“沒有絲毫猶豫的時間”,在有限的時間空間內交出了一份有戲劇張力,也有個人表達的答卷。例如編劇團隊之一的修夢迪,也是《我和我的祖國·護航篇》的編劇。劇本在現(xiàn)場也進行了一定的文本調整,令人物形象更豐富可信——例如齊溪所扮演的“汪春梅”,在原劇本中面對流氓們的挑釁并沒有還手,但文牧野覺得這樣是不合理的——“她一定會還手的”。

好在最終完成效果不錯——外界評論普遍的聲音是,節(jié)奏掌握得很棒,換而言之,作為一部關注現(xiàn)實的商業(yè)片,取得了不錯的娛樂效果,因此也得到了市場肯定。文牧野曾提到過,娛樂性、社會性、靈魂性是做電影必須講究的“三性”,如果說后兩者決定著電影的品質和立意高度,而前者則決定著特定內容在大眾市場的商業(yè)潛力。

復盤影片所達到的娛樂效果,類型元素功不可沒。一場景浩騎摩托趕往車站,在時間限制下,將緊張刺激感繃到極限;另一場景浩追車戲,也瞬間變身大片;文牧野喜愛奉俊昊、昆汀等“類型化的作者導演”,而他自己也有意識地運用豐富的類型片技巧,鋪陳動因,讓追車戲、打斗戲、喜劇等元素合理融入,前半段的溫情歡快,及后半段的酸楚與熱血,也因此得以調和成一杯層次豐富并且“好入口”的雞尾酒。

奇跡小分隊的誕生,

與“手藝人”文牧野的初心

從人物設置來看,“奇跡小分隊”有意識地選擇了一些具有代表性、符號性的小人物,包括曾經做過“蜘蛛人”的輟學青年景浩(易烊千璽飾)、養(yǎng)老院院護工梁永誠(田雨飾)、影射“三和大神”的網癮青年張超(許君聰飾)和劉恒志(王寧飾)、聽障女工(齊溪飾)、救助流浪狗的拳擊手張龍豪(公磊飾)、七十歲的瘸腿老頭(鞏金國飾),類似的典型符號式角色、群戲構建在《我不是藥神》當中也能夠看到。

影片從故事層面來看,能夠分解為幾個層面:創(chuàng)業(yè)故事、兄妹情。在創(chuàng)業(yè)類型當中,為大眾所熟知的有《社交網絡》《中國合伙人》,《奇跡·笨小孩》走了一條不一樣的路,以情感作為深層次內核。一部分評論所質疑的苦情,在他看來是有必要的,前期的苦情和慘做到極致,使得最后小分隊集體爆發(fā)出的互助力量更顯動人。

對于喜愛文牧野、熟悉壞猴子的影迷來說,觀影堪比一次“熟人大派對”。寧浩擔任監(jiān)制,王易冰擔任總制片人,演員上也是如此,章宇扮演了一個長大版本的暴躁黃毛——馬隊長,王傳君扮演時常為主角添堵的李經理,“非??斓刈サ搅梭w驗”,老師田壯壯客串了傳達室孫爺爺。他們不僅“上手很快,而且足夠貼合人物”?!疤锢蠋熀臀矣洃浿械膫鬟_室老爺爺一模一樣?!?/p>

那么,導演在演員調教方面又做了哪些工作?80%以上的演員很快便已敲定,因為文牧野要求一定要和角色很像很像。

今年春節(jié)檔號稱“雙璽臨門”,在《奇跡·笨小孩》中,易烊千璽呈現(xiàn)出了往內收著的演技,和妹妹之間的情感也很細膩動人。“千璽確實帶給我很多驚喜。”在現(xiàn)場,千璽會大致走一遍戲,然后文牧野會提出自己的建議。扮演妹妹的童星哈琳在他看來更是渾然天成:“那個小演員是你只需要告訴怎樣的感覺,這一刻他就能夠自內而外地表現(xiàn),不需要自外而內?!?/p>

外界看來許君聰通常自帶喜劇人氣質,其表演方式更為夸張外化;齊溪平時出演文藝片居多,文牧野表示表示她個人的表演習慣是“每一遍都會給出不一樣的東西”;田雨在話劇舞臺上深耕多年;鞏金國則是一名資深的專業(yè)演員。

因此,如何讓這些表演習慣截然不同的演員“擰在一起”,奏出一支相同音調的樂曲,成為了表演調教層面的挑戰(zhàn)。“首先定下演員框架,然后讓他們的差異性沉淀下來?!庇械男枰巴厥找皇眨涍^不斷的磨合,慢慢地每個演員都找到了最合適的感覺”。因《藥神》被賜名“文保?!钡乃?,繼續(xù)著“保一條”的反復“磨戲”,王寧的一個修手機鏡頭就拍了64條。

有了表演,還需要落實到鏡頭語言層面。文牧野選擇運用90%以上的手持攝影,大部分場景幾乎均是實景拍攝,讓”攝影師其實參與到表演里“,同時也有一些極端對比——在完成“蜘蛛人”工作時,景浩懸掛在玻璃窗外,鏡頭拉遠,人物成了一個小小的點,背后是萬千廣廈,這一幕頗具震撼力。影片使用不少交叉蒙太奇,快速推動情節(jié),以聚焦于兄妹情主線。

聊完了“視覺”,文牧野隨后對“聽覺”進行了剖析。盧冠廷的《人間天堂》是他率先定下來的插曲?!白蛱斓纳倌昀硐牒芏?,尋覓四海天涯,找天邊烏托邦……愿昨天的少年,來日一天明白,人間天堂,就在心的深處?!笔菍τ谌狞c題,也是烘托著那場色彩明亮、情感溫暖的婚禮以及“小分隊相聚”,接下來,全片敘事語調便將迎來關鍵轉折。配樂是文牧野從短片時期便一直在合作的,當結尾處《海闊天空》的樂曲聲在影院響起,有不少觀眾瞬間熱淚盈眶。

激發(fā)創(chuàng)作者表達欲的最原始的動力,或許在多年前已經埋下。創(chuàng)作者的初心,不難在早期尚顯稚嫩的短片中尋得。

在《奇跡·笨小孩》中,兄妹倆相依為命,不免讓人回憶起文牧野早期短片《石頭》中青年和小狗之間的感情,當中的養(yǎng)老院又會讓人想起《金蘭桂芹》中的老人,從保險公司員工到退休老人,鏡頭始終指向的是小人物之間的溫情與無奈,與困境?!翱赡苊總€人生命經歷都不一樣,我對普通人的生活更熟悉,所以(關注這方面)就會更有安全感?!?/p>

歸根結底,這同樣是一個關于小人物守望相助,創(chuàng)造奇跡的故事。影片證明了主旋律不一定等于英雄敘事,同樣也可以溫暖接地氣,從小人物平淡瑣碎的日常中尋找人性之光,幸福之光。片中人物與其說是追求世俗成功,毋寧說是追求幸福。景浩賺錢的動力是“給妹妹治病”的“利他”式動因,而結尾交代每個人物用了兩句話,第二句話或許更為重要——例如景浩終于回到學校里完成了學業(yè)。

《奇跡·笨小孩》也許并不完美,但無疑在“現(xiàn)實主義+類型化商業(yè)片”這條道路上又邁出一步,進行了頗具啟示意義的探索,即如何在固定文本框架中,填充商業(yè)元素以提升觀賞娛樂價值,并喚起普世情感共鳴。這一已在海外成熟市場得到廣泛驗證,能夠被復制的內容模式,將在未來爆發(fā)出更大的勢能,進而推動電影產業(yè)工業(yè)化。

而傾向將自己稱為一個“手藝人”的文牧野,也正在“職業(yè)導演”與“藝術家”的定位之間,尋得更廣泛的天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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